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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军部将我旅调往布加基奇镇休整。该镇在战争爆发时被波兰人占领,很快又被我们夺回。天刚拂晓,骑兵旅便向小镇进发;我是在白昼抵达的。好房子都叫人捷足先登了,我给安排到一名小学教师家。在一间低矮的屋里,摆着许多盆结有果实的柠檬树,一个瘫痪的老人坐在树间的安乐椅上。他戴顶插一根翎毛的蒂罗尔帽,一部灰白的络腮胡垂至落满灰尘的胸部。他眨巴着眼睛,嘟嘟嚷嚷地央求着什么。我梳洗了一下,便到旅部去了,夜里才回来。通信员米什卡·苏罗夫采夫,一个奥伦堡的狡黠的哥萨克,向我报告说,房东家除了那个瘫痪的老人外,还有他的女儿伊丽莎白·阿列克谢耶芙娜·托米林娜和她的儿子,这孩子和苏罗夫采夫同名,也叫米什卡;房东女儿原是一名军官的妻子,军官在对德战争中阵亡后,她一直寡居,为人正派,不过苏罗夫采夫打探到,如果遇见好人,她也愿意把身子给他的。

“咱们来安排一下,”苏罗夫采夫说罢,便到厨房去了,把碗盏弄得乒乓直响;教师的女儿在一旁帮他。苏罗夫采夫一边做饭,一边给她讲我如何勇敢,如何在一次战斗中把两名波兰军官打落下马,苏维埃政权如何敬重我。托米林娜稳重、轻声地回答他的话。

“你在哪儿睡?”跟她分手时,苏罗夫采夫问她,“你呀,挨我们近些挺尸,我们可是生龙活虎的汉子。”

他把盛着煎蛋的大煎锅端进屋来,放到桌上。

“她答应了,”他坐下身来说,“就是没讲出口……”

就在这一瞬间,传来了压低的悄语声。衣衫的窸窣声,紧接着屋里响起了步履沉重而又小心翼翼的奔走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把这锅战地伙食吃下肚去,就见到好几个拄着手杖的老头儿和包着头巾的老婆子走了进来。小米什卡的床移到了餐厅柠檬树间他外公的安乐椅旁。这些个垂垂老矣的客人是特地来保护伊丽莎白·阿历克谢耶芙娜的贞操的,他们像一群遇到了坏天气的绵羊,挤成一团,堵住房门,整整一夜都不声不响地打扑克,悄没声儿地报出未做成定的分数,一听到什么轻微细碎的声响,便立刻屏息静气地停下牌来。我就躺在这扇房门外边,感到好不尴尬,好不难堪,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才挨到天亮。

“有一言相告,”我在走廊里碰见托米林娜,赶忙对她说,“我有一言必须相告,我毕业于法律系,属于所谓知书达礼的人……”

她呆住了,木立在那里,垂下双手,披在她身上的老式女斗篷像是浇铸在她苗条的身躯上。她睁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