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陪她守岁那晚,他是真切用了心思的。 耳边回响着梁九功的话:“膝盖肿得像个馒头,连腿都伸不直。” 云卿的心,好像也肿成了馒头。 竟是跪上一整夜么? 替她糟了这么大罪,结果始终没等来一句安慰,难怪这个别扭的男人,后面一次比一次冷漠…… 误会解开,加之卫父的事迫在眉睫,云卿深吸一口气,端着酒壶,步履缓缓地走进净室。 之前她也曾进来过一次,只是当时累得眼皮打架,没顾及内部摆设。 此刻,比角房还宽敞的净室里,热气一点点弥漫而上,缭绕在半空,蒸腾的整个屋子都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山河锦绣的屏风后,隐约映出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 他双臂打开,正由小太监服侍着宽衣。 小太监一瞧见来人,立马躬身退出去。 “……” 云卿哑然。 这是大伙一早就商量好了是么? …… 康熙帝还在等着,云卿无法,只得绕过屏风,上前顶上这道差事。 只是这差事不似端茶倒水,需要肢体接触,远比她想象中难捱。 指尖稍微碰到他的翡翠玉明黄腰带,云卿的脸倏地一热。 这动作,任谁都会联想起羞于启齿的隐含寓意。 忍着内外两重燥热,云卿凌乱着手指,开始为其解腰带。 越紧张就越容易犯错,花费好一顿功夫,终于解下那道腰带,挂到屏风上。 她刚松口气,头顶就传来男人的不满催促:“磨磨蹭蹭的,朕今晚甭歇寝了。” “……奴婢再快些。” 云卿咬了咬唇,顶着重重压迫感,抬手去除他的明黄冕服外衫。 可他太过高大,她即便是将手臂扬到最上面,也离着他衣领堪堪差上半寸。 很气人的半寸。 她求救地看向男人,男人也在居高临下打量着她,面无表情,一度事不关己模样。 云卿气闷地抿抿嘴,不得以踮起脚尖,又尽量和他保持着绝对安全距离。 免得一个不慎摔在他身上,反被他误会为投怀送抱。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屋里氤氲着热气,地板有些湿滑。 她费力踮起脚尖,脚下忽然一趔趄,人就控制不止往前栽去,撞个满怀。 浓郁龙涎香包裹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揽住她,语气却是嘲讽:“你是来伺候的,还是来行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