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 云卿放下木鱼锤,双手合拢,潜心拜别佛像后,由玉珠扶着起身,回到寝殿,重新梳洗穿戴。 玉珠边伺候云卿更衣,边笑道:“不光昨个,今早临出门前,还再三交代奴婢,要提醒您呢。” “除了梅花糕,他还念叨了什么?” 知子莫如母,小皮猴既然再三交代,就绝不会只馋梅花糕一样。 担心云卿教育他要荤素搭配,便是一股脑说给玉珠,每回都这样。 “哟,那可就多了去了。”玉珠就等着云卿问这一句呢,“八宝鸭,酱肘子,水煮鱼,糖醋虾,椒盐排骨……” “哼,”云卿气笑,“你去交代小厨房,今晚吃水煮白菜。” “哎哟,好主子,咱六阿哥如今每月也就回来这么几晚,您当真舍得他吃不饱吗?”玉珠连忙求情道。 …… 胤祾刚出生那会,还是被留在闻水汀的。 大约三岁时,李德全忽然过来,说要将人抱到乾清宫的凌云轩去养着,“万岁爷说了,您若是想六阿哥了,随时可以过去瞧。” 阿哥里,也就太子曾养在乾清宫,这本是一份莫大的殊荣。 当年,还是云卿挺着孕肚,与他痴缠一整晚求来的。 如今,云卿默然无言良久,而后静静地将孩子的一应物品收拾妥当,命奶嬷嬷一道跟过去住。 至于云卿自己,则是始终没有踏入乾清宫一步。 后来约莫过了十日,李德全又过来说,“六阿哥实在想念您得紧,往后夜里还回您这边住,白日里养在乾清宫。” 云卿依旧无言,白日里诵经祈福闭门不出,晚上待胤祾回来,便同先前一般陪着他,哄他入睡。 胤祾渐渐长大,话语间时不时就会提及康熙帝: “皇阿玛今日同儿子去什刹海游湖来着。” “皇阿玛今日教儿子西方术学,好生奇妙有趣。” “皇阿玛……” 云卿仍是默默听着,有关那男人的一切事宜决断,她都不会插话。 只是过往与他的共同记忆 ,总会时不时自己跑出来,划割着结了疤的心口,偶有滴血。 他也曾带她去什刹海秋游,湖边红枫层林尽染。 他也曾抱着她,一字一句介绍西方术学的精妙。那是除夕前一日,他特意同她守岁。 小小的胤祾,似乎感觉到母亲的不悦,再后来在她面前就很少提及康熙帝的事了。 这般一晃又三年,从今年年初起,五岁的胤祾开始到尚书房读书。 回闻水汀住的时候,也改回半月。 云卿仍是什么都说,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