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再说亲情了。
现在,他们的日子很好,砖瓦屋很亮堂,家里开着经销,还有磨房,那是以前大队的,承包时很多人争,却谁也争不过他,为什么,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原因,人家外面有人,而且是大官,街坊都这么说,谁还敢和他家争。村里啥好事也少不了他们的,别看家境不错,老两口还吃着低保,村里真正的五保户还吃不上。姐弟两个都在县里上班,还都是好单位,没上学,也没啥专长,就这样成了农转非,那时候的农转非农村人都很向往,那是吃皇粮啊,铁饭碗端着,谁的面子,还不是他的原因。
当然,这些王屾并不清楚。
姐弟俩对他们这个抱来又抛弃的哥哥恭敬有加。母亲也走来和他说话,“孩子生了,你们上班忙,俺去给你们看。”王屾笑着,刘畅应着,所有人把他们当菩萨敬着。
天不早了,该走了。这样的结果他们好像想到了,就是强留他们住下,知道也留不住。临走,给他们待上了很多年货,连孩子出生时的小被子都给他们捎上了,送他们上车,母亲甚至扭过头去抹了把眼。
村外,一条崭新的公路从茅草房不远处经过,来时,王屾就和刘畅说过。再经过这儿,王屾把车停在路旁对李敏说:“走,到茅草房看看。”
茅草房已经破烂不堪了,门没锁,只是用生了锈的铁丝缠着,茅草房四周到处是建筑垃圾。王屾看着,一股悲凉心头起,甚至更咽了一下。
刘畅看着他,“你怎么啦?”
“没事儿,有点伤感,在这儿住了十多年。”
“你在茅草房里住了十多年?”刘畅吃惊的看着他。
王屾点点头,“还有个哑巴怪老头儿,没事儿他就在茅屋里打坐,供我吃穿,还供我上学。”
“啥意思,哑巴怪老头儿是谁,和你啥关系?”
王屾没回答她,用手轻轻一捏,铁丝就断了,推门进去,屋里冷如冰窖,蜘蛛网密布,灰尘指厚,一切物是人非了。他把两瓶好酒放在以前的灶台上。怪老头没啥嗜好,就爱喝点酒,一次喝不多,也就一两杯。有一次还用筷子蘸了让他舔,他觉得很辣,比辣椒还辣。
一阵冷风钻进来,吹起一屋灰尘。刘畅挥手拍打着,快步走出屋来。王屾跟了出来,重新用铁丝封好。
“你看起来很伤感,”刘畅问他。
“是啊,睹物思人,”王屾说。
“你好像从没和我说过这些事儿?”
“不说了,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