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来。 康熙帝侧身坐在床边,在床头灯光的照射下,使得他里边的半边侧脸被笼罩在阴影里。 半明半暗。 一如那双丹凤眼里蕴含的目光, 半是震怒, 半是失望。 那目光投过来的视线,好似一道道带刺的荆棘。 云卿的目光一触碰到,就躲开了。 可她的心,还是被牢牢缠绕住, 一刺一刺的疼。 被子下的手,无声攥紧。 她知道,失望都是建立在希望的落空上,失望有多大, 曾经的希望就有多大。 他应该,很想要这个孩子吧。 明明还在她腹中赏未成形, 可他已然将它当作一个实实在在的小人,甚至用“杀”来诠释她的想法。 杀,显得太过沉重。 尤其是用在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行为上。 云卿只觉的, 缠绕在心上的那道荆棘,收缩地越发得紧了,开始一钻一钻地疼。 身子开始不自觉地, 蜷缩着。 她怎么舍得杀它呢,母子连心啊! 然而失忆在即,她自身尚且泥菩萨过江, 如何让它跟着她一起遭罪? 若是没有昨晚的事,念着他旧日的好, 她或许会相信,他会像对待胤礽一般好好待这个孩子。 可现如今, 她不能拿孩子的将来,去赌一个冷情帝王的真心啊! 还有那六岁的小奶团子,昨晚竟是不惜以储君之位来为她做担保,她若就这么生下这个孩子,岂不是越发愧对于他,愧对于前世的夫君…… “卫云卿,朕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皇嗣,生与不生都由不得你。” 云卿的久久沉默,与苦苦挣扎的神色,好似一把无形火焰,使得康熙帝心口那团情绪,燃烧到极致,再也控制不止地往外倾泻。 然而经历昨晚的事,他终究不愿再伤到她。 康熙帝站起身,背对着她,箭袖里的手攥得骨节泛白,又悄然松开。 他不乏沉重而缓慢地往外走去,直到在门口,才略有停顿。 “你肯定会怪朕,昨晚没有信任你。”他一惯低沉雄浑的嗓音,此刻有些虚浮:“可是,你给过朕去相信你的底气吗?” “卫云卿,朕不知道你心里装着谁,但那人……定然不是朕。” 话毕,康熙帝自嘲地低笑一声,抬脚离开。 …… 自打那晚,云卿一连三日都不曾再瞧见康熙帝。 明明这宁光殿,本是他的起居之处。 她不想这么鸠占鹊巢,有意离开,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住,“小主哟,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您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