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耳朵上果然有几个细小的牙印儿,还慢慢渗出血来。问他疼不疼,他大叫起来:“你这不气我吗?都流血了能不疼吗?把我都疼醒了!不成!明儿我得跟他们找地方说理去!这叫什么招待所,耗子都成精了!我活了三十多岁,也没挨过耗子咬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忍不住笑了。
姜昆见我还笑,越发恼了,嘟嘟囔囔的:“你怎么还幸灾乐祸的,一点儿阶级感情都没有?按说这耗子由窗台过来,先经你床再到我床,应该咬你才是,我这完全是替你挨咬,你还不关心关心我——你有创可贴没有?给我找一块儿!”
我找了一块创可贴给他,又“关心”地问他挨咬的经过。
姜昆说他正在做梦,梦中干渴异常,买了瓶汽水正要喝,就觉得右耳如针扎一般,于是猛然惊醒……
“等会儿,你刚才说你喝汽水,是对嘴喝还是用吸管儿?”
“好像是用吸管儿……你问这干吗?”
“不是,你想这耗子半尺多长,它那嘴在咬你耳朵,它那尾巴该耷拉在哪儿啊?”
“怎么,你说我嘬的是那……”
“可不,你不嘬它它能咬你吗?”
“胡说,我,我能嘬那玩意儿吗?”
姜昆知道我跟他开玩笑,不过他还是赶快跑到卫生间去狠命漱了漱口,然后跟我商量:这后半宿怎么办哪?谁知道那耗子还来不来呀?你还敢睡吗?
最后我们决定索性不睡了,在客厅里“手谈”了几盘,混到天亮。
早晨,厂里几位领导都来送行,见了姜昆还一个劲儿客气:“姜老师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啊?睡得好吧?”
“好,好,就别提多好啦!”姜昆此时也想开了,反正今天就走,何必得罪人家呢?谁知人家还一个劲儿热情:
“姜老师什么时候再来啊?这房间我们可给你留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