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发刹那间被削去一缕。
她惊得连滚带爬从里头迅速出来,坐在角落里,跟他保持距离,远看去就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要不是自己慢,这脑袋怕是没了。
赵硕是在看到她眼睛时,才勉力收回劲道,诚然,力量反噬也震得他胳膊一阵酥麻。
他定睛看着冷菱,眼里先是恼怒她不听话,然后是无奈,最后隐隐有些喜悦。
他撑着身子挪过去,紧挨着她,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断发,发现怎么也拢不到发簪里。
没问她怎么就跟来了,只淡淡说道,“这乌发缺了一角,只能我日日勤劳一点,在饮食上做足功夫,让你补足营养,让这头发快一点长出来。”
冷菱佯装生气地打掉他的手,“记得你说的,这一路上可得让我吃好了。”
“娘子有命,莫敢不从。”
......
越往江南走,难民越多。
这些人大多都是听闻了上京城有安置的地方,不辞辛苦地赶路来此。
前头的冷枫素衣铠甲坐在马上,与难民领头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领头的振臂一挥,便带着人往回走。
冷菱坐在车内看着哥哥的背影,听着哥哥的声音,百感交集,恨不得此刻就与他相认。
冷枫此时下马来报赵硕,“王爷,需要就地安置这些难民吗?”
赵硕拨开窗帘一角,眼也未掀,声音沉沉,“不必,留他们一点粮食足够了,吩咐所有人,加快脚程,早一点赶到柳州。”
“是。”
冷枫一声号令,队伍快上了许多。
赵硕并没有让人每到一处,就进驿站休息,而是维持了军队扎营的习惯。
哪怕如狂风暴雨,如森山野林,都是雷打不动的就地扎营,休息好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冷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这一路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哪哪儿都难受,仅仅十天,人都瘦了好几圈。
赵硕心疼地揽着她,声音温柔,“再坚持两天就到了,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冷菱“嗯”了声,环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里是深山老林,待明天走出这片林子,再走上一日后,便能到达柳州府衙。
墨黑苍穹,阴云密布,雨似下未下,似一颗巨石压在人心脏上,沉沉的踹不过气来。
赵硕看着怀里的人儿,情难自禁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