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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妈的你来的鬼佬

来不及。

于是陆北才宣布只赌最后三手。

兄弟们见他气势旺盛,不敢硬碰,而且自三月起实行灯火管制,凌晨两点至四点,任何地方都不准亮灯,否则会被警察上门找麻烦。赌局结束时,陆北才现钞进账十四元,另被赊欠十七元。

不赌了,却仍不睡,关了灯,大伙东歪西倒地各占一角,喝闷酒,吃花生。哨牙炳这时始对陆北才道:“对了,早上听收音机说我们的余总司令来了香港,陈策也来了,我猜,大事不妙。”

陆北才嗯了一声,想起丢在角落地上的木工袋里仍然放着从亨利哥家里取得的报纸,不自觉地瞄它一眼,似在回味今个晚上的陌生刺激。

在潮兴鱼蛋粉店打工的兴仔听见余汉谋的名字,插嘴道:“萝卜头迟早要攻打广州,总司令肯定是来揾英国佬帮忙,让萝卜头唔敢轻举妄动。萝卜头再凶狠,始终冇胆同英国佬打仗。他们只敢打中国人。”

哨牙炳道:“鬼叫中国人一直也只敢打中国人?萝卜头欺负中国人这么多年了,拖到今天中国人始敢说乜捻正式开战。萝卜头不打你,是冇天理!”他边说边用手指拔起沾在门牙上的花生衣,弹一下,花生衣飞向露台。

刀疤德加入讨论,道:“萝卜头说不定会连英国佬都打埋一份,千万别以为香港好捻安全!收音机不是说九龙军营那边正在扩建吗?前两个礼拜海陆空军也曾演习,飞机在头顶呼呼声飞来飞去,你忘记了?假如英国佬不是判断萝卜头会来攻击,驶乜咁紧张?萝卜头打中国,我们走来香港,萝卜头若打香港,我们不知道还能走去哪里。或许只有跳落维多利亚港了!”刀疤德的右上臂有一道长约八吋的伤疤,他说是在顺德做渔民时被倒下来的船桅所割,但哨牙炳悄悄告诉陆北才,不是的,是他搞了别人的老婆,被抓到,被斫,如果不跑来香港,早已没命。那个女人倒真死了,老公想通了,杀了奸夫必再有奸夫,唯有杀了淫妇,才算除根。

喝得七晕八醉的大难雄闻言,举起双手,伸个大大的懒腰,走到露台准备睡觉,边走边道:“英国佬的枪炮咁劲,冇问题的!黄种人点都打唔过白皮猪!而且,就算萝卜头打赢又点?英国佬系鬼,日本鬼子又系鬼,我们等于换咗个老板,好似打工,东家不打打西家,跟萝卜头揾食,有乜唔同?话唔定更好!何况日本婆点都靓过鬼婆,鬼子兵来香港,肯定会带埋好多日本妹,街口那间文具店的日本老板娘好鬼白净,我成日在店门外偷睇。”

众人稍稍清理场地,陆北才亦到露台躺下,闭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