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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鲨鱼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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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人各插一下,再走到坛前,端起桌上小碗,用舌头微舐碗里血酒,那是鸡血,并非人血。放下碗,向连长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药王坚后来对他悄悄嘀咕:“这是总司令下的命令,由将军到卒仔都要依从。三个草人,一个系老蒋,一个系日本鬼子,一个系共产党,一人插一刀,想唔死都难。总司令以前做过算命佬,好信邪,佢话呢个叫作‘三刀阵’,攞敌人狗命。佢明明话要打萝卜头,却请咗好多日本仔来广州做顾问,可能因为日本仔送佢飞机枪炮,打败了老蒋再说。老蒋成日话‘先安内,后攘外’,其实我们的总司令一捻样!”

陈济棠笃信命理星相,事无大小皆问鬼卜卦,又派人勘探蒋介石的祖坟风水,更收买蒋介石身边侍从,暗中察其气色。坊间一直流传这说法:曾有相士对陈济棠铁口直断,一九三六年将有大事,对头人蒋介石“灾星盖顶”,他本人则是“机不可失”。最后果然全部说中,蒋介石年底在西安被张学良和杨虎城挟持,几乎丧命。然而陈济棠的“机”,并非大好良机的机,而是飞机的机,广东空军司令官黄光锐于七月中旬连同官兵带了七十四架飞机向南京投诚。陈济棠失了飞机,手下的第一军军长余汉谋也通电归顺老蒋,兵败如山倒,唯有南逃香港。对头人蒋介石最终抗住了灾星,他却没有。

陈济棠倒台的时候,陆北才只做了三个月的兵,但这是生命里最感实在的三个月,每天跟几百个壮汉一起排排坐吃饭、赤条条洗澡,有生死与共的温暖感。有时候他会想起死去的七叔,步兵排有个年轻人长得跟七叔有几分酷似,陆北才好几回望见他,看得入神,对方把他狠瞪回去,吓得他马上低头。

当陈济棠南逃消息传来,陆北才正在清洗炮车,呆住了。陈总司令是关公啊,关公不是义薄云天、大无畏的吗?怎会弃下部队不顾而去?但旋想,不对呀,是部队先把他弃下,身边亲信都投向老蒋了,没枪没炮没飞机,还打个屁?换了是我,同样早走早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然而陆北才想不透为何关公不保护陈总司令,也许连关公老爷亦被蒋介石收买了,天上如人间,终究没有不卖之物。

陈济棠跑后,广东天下归余汉谋所有,“国民革命军第四路军总司令”和“广东绥靖公署主任”的头衔落到他头上。换了老大,一切照旧,在部队里的陆北才感受不到什么变化,倒有一桩事情让他特别觉得高兴:余汉谋酷爱打牌,经常从早上打到晚上,亦不禁止下属雀战,所以营地内外经常传出啪啪声响,并非枪炮之声,而是麻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