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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之后

日下的石头一般滚烫的脸,同时,狠命地用指甲去抠,尽可能往深里抠,暖烘烘的血从我指甲底下渗出来,弄得我的指甲痒痒的,我像长跑后那样喘着粗气,拍马离开了古利莫夫。我的马,我受尽磨难的朋友,一步步朝前走去。我骑在马上,路也不看,头也不回,直到碰见第一骑兵连连长沃洛比约夫。沃洛比约夫在找他连队的设营员,怎么也没找到。我同他浅一脚深一脚地好不容易走到了契斯尼基村,跟曾在革命法庭当过马车夫的阿金菲耶夫一块儿坐在一个小铺里。第三十一团的女护士萨什卡走了过去,她把两个指挥员安顿在小铺里歇脚。两人一声不吭地打着盹,其中一个得了脑震荡,遏制不住地摇着头,眨巴着鼓出的眼睛。萨什卡去野战医院汇报他的伤情,然后牵着马回到了我们这儿。她的母马犟着不肯走,四蹄在泥泞里打滑。

“你扯起风帆上哪儿了?”沃洛比约夫对女护士说。“陪我们坐坐,萨什……”

“不陪你们坐,”萨什卡回答说,举起拳头捶了母马的肚子一拳,“不陪……”

“这是怎么了?”沃洛比约夫叫了起来,哈哈大笑,“莫非你不再想陪男人喝喝茶什么的?……”

“我不想再陪你,”这娘们儿转过身来对连长说,把缰绳远远扔了开去。“沃洛比约夫,我不想再陪你喝茶,因为我今儿看到你们这些个英雄,看到你,一个堂堂的连长怎么出乖露丑……”

“你看到了,”沃洛比约夫嘀咕说,“那你该开火呀……”

“开火?!”萨什卡绝望地说,扯下袖子上野战医院的袖章。“我用这个来开火?”

就在这时,当过革命法庭马车夫的伊凡·阿金菲耶夫走到我们跟前,我跟他还有几笔旧账未了。

“萨什卡,你没有什么可用来开火的,”他抚慰她说,“在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给你定罪,可我真想给那种混入战斗却不在自己的纳甘式左轮枪里装子弹的人定罪……你参加进攻,”阿金菲耶夫猛地冲着我吼道,他脸上掠过一阵抽搐,“你参加进攻,却不装子弹……安的是什么心?……”

“伊凡,别胡搅蛮缠,”我对伊凡·阿金菲耶夫说,可他这个歪着膀子、发着羊癫疯、没有了肋骨的人,却不肯罢休,一步步向我逼近过来。

“波兰人朝你开枪,你却不回枪……”这个哥萨克一边嘟嘟哝哝地说,一边用疲软的腿晃晃悠悠地打着转。

“是的,波兰人朝我开枪,”我恶声恶气地说,“我不回枪……”

“这么说,你是莫罗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