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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大利

”我回答老头儿说,“然而我们可以把闭着的眼睛掰开……”

“是波兰人把我的眼睛闭上的,”老头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波兰人是恶狗。他们抓犹太人,把他们的胡子拔掉——哼,狗娘养的!可现在它,这条恶狗,挨揍了。这太好了,革命太好了!哪里料到后来,那个揍波兰人的人对我说:‘基大利,把你的留声机交我去登记……’我回答革命说:‘老爷,我喜爱音乐。’‘基大利,你并不知道你爱什么,等我朝你开枪,你就会知道你爱什么了,我不能不开枪,因为我是——革命……’”

“基大利,它不能不开枪,”我对老头儿说,“因为它是——革命……”

“可波兰人也开枪,我的好老爷,因为它是——反革命。你们开枪,因为你们是——革命。然而革命——是要叫天下人快活。既然要叫天下人快活,就不该让人家里有孤儿寡母。好人是办好事的。革命一应该是好人办的好事。然而好人是不杀人的。可见闹革命的是恶人。波兰人也是恶人。谁又能告诉基大利,革命和反革命的区别何在?我过去是讲授《塔木德》的,我喜欢拉希的评注和迈蒙尼德的书。除我之外,日托米尔还有不少知书达理的人。我们,有学问的人,都扑倒在地,高呼:我们在遭难呀,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革命在哪里?……”

老头儿住口了。这时我跟他看到第一颗星星出现在银河旁。

“礼拜六快到了,”基大利傲岸地说道,“犹太人该去犹太会堂了……老爷同志,”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只见那顶像塔楼一般的高筒礼帽在他脑袋上晃动,“你们派几个好人到日托米尔来吧。唉,我们的城市,没有吃的啦,唉,揭不开锅了!派些好心人来吧,我们会把所有的留声机都交给他们。我们不是无知无识的睁眼瞎。共产国际……我们知道什么叫共产国际。我也要共产国际,好心人的共产国际,把所有的人都登记在册,每人发给一份一类口粮。吃吧,好人儿,这下你在生活中也有自己的一份乐趣了。老爷同志,您不知道人们是就着什么吞食共产国际的……”

“是就着火药吞食的,用最新鲜的血当佐料……”我回答老头儿说。

这时她——含苞欲放的礼拜六——从暗蓝色的混沌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她的宝座。

“基大利,”我说,“今儿是礼拜五,已经到晚上了。您上哪儿去弄一块犹太人的蜜饼儿和一杯犹太人的茶来,再在茶杯里稍稍加点儿那位已经退位的神?……”

“没有,”基大利一边回答我说,一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