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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有一回,他上旧金山去找那帮“真崭实货的人”。可是等到最后关头,一脚刚跨进楼梯间的入口处,他缩了回来,转身就朝人烟稠密的工人区里飞奔。他想到又要听人讨论哲学,惶恐万分,就偷偷摸摸地逃走,生怕有个“真崭实货的人”也许会碰巧走过,认出是他。

他有时候翻翻杂志、报章,想看看《蜉蝣》被人糟蹋到什么地步了。这首诗引起了轰动。然而是怎么样的轰动呢!大家都看过这首诗,大家都在讨论它到底是不是诗。当地的报纸上也在讨论这问题,每天刊出一栏栏学术性的评论、滑稽可笑的社论和一本正经的读者来信。海伦·德拉·德尔玛(被大吹大擂地封为美国最伟大的女诗人)拒绝勃力森登跟她一起骑飞马,写了些长篇累牍的给读者的公开信,证明他算不上诗人。

《帕台农》造成了这次轰动一时的事件,在下一期上自称自赞了一番,一边嘲笑约翰·瓦留爵士,一边从生意眼出发,毫无心肝地利用勃力森登的逝世大做文章。一家自称销数达五十万份的报纸刊出了一首海伦·德拉·德尔玛凭灵机一动而写出的标新立异的诗,她在诗中拿勃力森登挖苦、嘲笑了一通。这还不算,她还可恶地写了一首模仿他的笔调的讽刺诗。

马丁不止一次地庆幸勃力森登已经死了。他那么讨厌群众,可是在眼前,他最优秀和最神圣的一切全被群众任意糟蹋了。肢解“美”的工作每天在进行。国内每个笨蛋都争先恐后地乘机在报上大出风头,借着伟大的勃力森登的光,把他们那枯萎、渺小的自我在群众面前抛头露面。有一张报纸说:“我们不久前曾收到一位先生来信,附来一首诗,与该诗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另外一张报纸,一本正经地责备海伦·德拉·德尔玛所写的那首讽刺诗,说道:“然而,毫无疑问,德尔玛小姐写该诗时,怀着揶揄的心情,而并不完全怀着崇敬的心情,这种崇敬的心情是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也许是最伟大的诗人所应有的。然而,不管德尔玛小姐对创作《蜉蝣》的那个人忌妒与否,有一点是确实无疑的:她像成千上万的人们一样,也被他这篇作品迷住了,因此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尝试写作像他这样的诗篇。”

牧师们开始在讲经时攻击《蜉蝣》,有一位牧师,因为坚决拥护这首诗中的大部分内容,犯了异端的罪名,被逐出教会。这首伟大的诗篇把大家都逗乐了。打油诗作者和漫画家们乐得哈哈大笑,抓住了这题材不放,而在社交周刊的人物动态栏里,人们胡扯着关于这首诗的笑话,说什么查利·弗瑞恩兴私下跟阿契·吉宁斯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