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杜祐谦压着心底的唏嘘，微笑着招了招手。

李菲乖乖地走到杜祐谦的座位面前，单膝跪下。

杜祐谦伸出手，很自然地摸了摸她那一头已经夹杂了些许白色的长发。

李菲微微偏着头，就像一个小姑娘，享受着哥哥亲昵的动作，享受着那只温柔的，带着暖意的手。

这一幕，现场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当年，做这个动作的人，相貌有些不一样；而被摸头的人，要更年轻一点，不像现在这样，充满成熟风韵。

于旁观者而言，是在看着两个早已不同的人，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于当事者而言，尤其是对李菲而言，这百年间的午夜梦回，所思所梦，不就是这一点点温暖么。

这一点点温暖，足以将她接近两百年人生里所有的坚冰全部融化，所有的苦痛全部抚平。

没有当场喜极而泣，哭出声音，只是默默地任由泪水流淌，已经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你……没有结丹。”杜祐谦的声音，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失望。

李菲却心头一紧，擦了擦眼泪站起来，低声说：“我尝试过两次，清虚商会帮了我不少。可惜，大概是天意吧！”

“是的，”刚刚从山脚赶上来的葛胜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好友，“李菲小友其实很努力，可惜终究是差了一点运势。”

不仅仅是结丹失败，而且还伤了元气，导致命不久矣。

杜祐谦能清晰地感应到李菲的状态，她所余寿命，只有一年半载了。

“没关系，”杜祐谦感受到了李菲的紧张和忐忑，也明白她为什么忐忑，他微笑道，“现在我在这，你也在这，足够了。”

李菲放下心来，“是的，宗大哥，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起初看到宗大哥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她是有些许排斥和不适应的。

但是现在，她能透过那陌生的外表和声音，看到那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就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也一模一样。

是他，真的是他。

这百年真的很苦，但是能够再看到他一眼，李菲觉得一切都值了。

在得到李菲的确认后，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弟子，纷纷打消了疑惑。

对于杜祐谦，他们是无条件的服从。

一般宗门的掌门是不可能有这种待遇的。

但杜祐谦是开派祖师，是收养他们、供他们修炼的人；